作者:学慧老记
原董事长辛杰突然“失联”、原总裁已被采取刑事强制措施,大股东深铁集团总经理黄力平临危授命出任万科企业(万科A 000002)董事长——万科,这家几乎与中国改革开放同步成长的老牌房企再一次陷入“大变局”的漩涡。
这次,又是万科的“生死劫”?前几次分别是1994年的“君万之争”、2015年的“宝万之争”以及2024年底至2025年初的“万亿债务之劫”,深圳国企系统十余名高管全面进驻万科,原董事会主席、王石的接班人郁亮卸任。几乎是“逢十生变”,前面的问题还没解决,后面的难题又接踵而至。
至2025年上半年,万科的债务总额由去年同期的万亿规模降至8729亿元。一年多时间来,深铁集团9次输血累计已达260亿之巨,加上资产受让、认购REITs等方式,深圳地铁总计已对万科投入近1000亿元。
即便国企“疯狂”输血千亿,万科依然无法摆脱困境。此次又突遭高层变动,在风雨飘摇之下,万科会成为继恒大、之后,又一家面临“倒塌”危机的房企吗?
01 高层动荡 万科遇“劫”
万科的这一“劫”,始发于二十多天前的9月18日。据传万科董事长辛杰在参加一次会议时“被带走”,随后长达20多天处于“失联”状态。直到有自媒体披露相关信息后,万科在10月13日才公布辛杰辞去董事长职务的信息,这与上市公司重大信息披露的规则显然相违背。
公开信息显示,辛杰是今年1月27日郁亮申请辞去公司董事会主席职务后,被聘任为万科第二十届董事会主席。与其同时获聘任为副总裁的还有郁亮、李锋、华翠和李刚等四人。没曾想,辛杰这位还有一年多就要退休的“救火队长”,在上任不到10个月就身陷“火海”之中。
万科目前尚未公布辛杰的具体去向,外界普遍猜测,若是“犯事”,事因大概率与万科无关。这是因为,辛杰是在6月27日的2024年度万科股东大会上才首次以万科董事会主席身份亮相的。而此时的万科总负债已超一万亿元,辛杰对此回应称“万科将直面困难,积极应对”。
祸不单行。就在各方猜测辛杰是否确被时有关方面“带走”时,万科总裁祝九胜又传出“被采取刑事强制措施”的消息。据第一财经报道,万科“财神爷”祝九胜被查似乎早有迹象,今年1月,在辛杰等人到任的同时,祝九胜就已辞去万科董事、总裁、首席执行官等职务。
万科引进大股东深铁集团及深圳国资体系一众高管的原因是“化解债务、摆脱困局”。万科方面称,因2024年度业绩亏损额较大,集团流动性遇到阶段性困难。为有效化解风险,切实保护购房人、债权人、投资人的利益,董事会决定“充实集团经营管理力量,更好推动集团稳健经营和可持续发展”。
不过,这次万科原董事长、总裁先后“出事”,给正处于风雨飘摇中的万科带来不小的打击。深铁集团虽然紧急派出黄力平接任辛杰以稳住当前局面,但众多投资人、购房人以及债权人对万科是否能顺利“走出困境”普遍持悲观态度。
02 万亿巨债 化解乏力?
用“风潇潇兮易水寒”来形容此时的万科或较为恰当,这位万亿巨债压身的“壮士”,正在以较为悲壮的“断腕”方式艰难求生。
财报数据显示,万科2024年实现营业收入3431.8亿元,同比下降26.3%,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约为亏损494.8亿元,同比降幅高达506.8%。这个数据一披露即惊倒各界观众:自上市到2023年的三十多年时间内,即便遭遇2008年金融危机、2014年行业低谷、2020年疫情困局,万科也从未出现过年度亏损。
而近500亿亏损数据背后,据称是计提了是81.4亿元的存货跌价、264亿元的信用减值以及百亿规模的资产处置损失——这是万科这棵股市“长青树”的重大转折点,其“一路向下”的势头正在加速。
2025年半年报表明,即便是引进了辛杰这个“救火队长”及深圳国资一众高管,万科的走向财务沼泽的脚步并未放缓。数据显示,万科上半年营收1053.3亿元,同比下降26%,不但销售端的颓势毫无扭转迹象,财务数据也变得更糟糕。
更“要命”的是,万科的总负债高达8729亿元,有息负债3642亿元,其中1578.59亿元是一年内必须偿还的短期债务。到今年12月底,万科还将迎来58.71亿元债券兑付高峰,短期偿债压力还将进一步加剧。而万科上半年经营性现金流为负30.39亿元,同比降幅142%。这意味着,万科日常运营不仅没有正向回款,还在持续消耗存量资金。
面对巨量“失血”的万科,大股东深铁集团进行了“急救”,9次输血累计已达260亿之巨,加上资产受让、认购REITs等方式,深铁集团总计已对万科投入近1000亿元。万科同时也在“自救”,先后砍掉商场、停车场、物流仓库等资产回款40亿元。
即便如此,万科“活血复活”的几率也并不高。到2025年上半年,万科的资产负债率达73.11%,净负债率为90.38%。值得警惕的是,万一年内到期的有息负债1553.7亿元,而现金存量不足700亿元,偿还能力仅为0.45。另外,万科的短债为42.7%,远超行业25%的警戒线。
也即是说,在尝试大股东“千亿输血”、“断臂自救”、“高层换血”等一系列自救手段之后,万科的经营风险并未明显改观。外界不断有人发出“暴雷”的忧虑信号,并提出疑问:万科会倒下吗?
03 老牌房企 命途多舛
全国房企“优等生”万科企业走到今天,经历41年的风风雨雨,历经数次“不良人”抢夺股权大战,如今再次陷入高层动荡、偿债无力的泥潭,令人唏嘘。
1984年5月30日,在中国的南海边,王石带领几个同伴创立“深圳现代科教仪器展销中心(万科前身)”。此前的1月24日,邓小平亲临深圳,定调“深圳的发展和经验证明,我们建立经济特区的政策是正确的”论断,平息“改革开放”争论。
随后,包括万科在内众多经济实体得以在深圳这块“开放”的沃土上快速成长。1988年11月18日,万科以2000万元人民币,通过公开竞标的方式获取了威登别墅地块,同年又与深圳市宝安县新安镇合作投资第一个土地发展项目“深圳市宝安县新安镇固戍村皇岗岭万科工业区”。从此,万科进入房地产行业。
1988年11月21日,深圳市政府批准了万科的股份化改造方案,公开募集社会资金2800万元。上市后的公司定名为“深圳”,股票代码0002。1990年8月,深圳天景花园竣工,这是万科的第一个住宅房地产项目。
之后,万科开始“起飞”,并一度成长为中国房地产市场的领导者。但是,赚钱能力太强了就不可避免地被外人觊觎,万科的一次又一次“股权抢夺大战”也随之上演,且每次都惨烈异常。
万科遭遇的第一场“狙击战”始于1994年3月30日,结束于4月4日,历时一个多月。始作俑者为君安证券,通过多种手段试图控制万科董事会,王石率一众董事和相关伙伴还击,并以“停牌”策略争取时间。在国有股东介入及关键方深圳新一代企业有限公司退出的情况下,“君万之战”收兵。
在高速发展了20年后,万科又迎来第二场更凶险的“股权争夺大战”,且持续时间长达三年之久,自2015年7月至2017年7月。这次的“不良人”是深圳宝能集团的姚振华,而“白衣大侠”竟然是中国恒大地产的许老板。在关键时刻,恒大地产以“倒亏70亿”的勇气,将其持有的14.07%万科股权悉数转让给了深圳地铁集团,万科由此在最后一刻将宝能关在了卷闸门外,可谓惊险万分、凶险无比!
2025年10月,万科又一次走到了“生死关口”。在原总裁祝九胜、董事长辛杰先后变动的情况下,临危授命的黄力平的履历一直与轨道工程相关,能否带领万科企业逃脱此次“劫难”,还有待观察。
不过,资本市场对万科给出了“忧虑”反馈。自10月13日万科发出辛杰辞职的公告至10月16日发稿,万科股价一路下行。有机构预测,万科业绩持续承压,预计2025年净亏损额将超过240亿元。
(作者系前中央财经媒体记者、现地方新闻客户端从业者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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